close

  第一次和庫洛洛說話是在秋季正天高氣爽的時候,湛藍色的穹盧蓋著大地,偶有白雲被風吹動遮擋太陽,坐在兩棟大樓間的迴廊中庭,隱約看得到遠方的鐵絲,告訴著自己是被關著的事實。

  認為被囚禁就是牢籠,認為被保護就是城池。

  站起了身伸展筋骨,晃動間忽地發現旁邊的陰影處站了名黑髮男孩,即使已經過了將近一年多,對庫洛洛的印象仍十分深刻,或許是自身對於那個夜晚無法忘懷,連帶著也將庫洛洛一併納入記中。

  即使不是那樣,幾乎所有在鐵絲網境內的人,沒有一個不知道庫洛洛的存在,他的惡名早在幾年前就傳得喧囂不堪,從一名瘦長如骷髏的少年口中開始,講述著庫洛洛是如何殘殺他人,作賤生命仍沾沾自喜的樣貌。

  那時庫洛洛在他們這裡經常被大作文章,他們是一群被訓練用身體、慾望、本能滿足別人的商品,總一再被告知是何其幸運,不用日日夜夜面對死亡,只稍展現、扭腰擺臀便可以安然存活。但其實或多或少都很清楚,只是時間先後而已,喪失利用價值等於逐漸步入死亡,而且生命中有許多事遠比死亡更令人恐懼、憎恨,也有不是性命能等價換取的事物存在。

  「哇——嚇我一跳。」撥了下及肩的金色頭髮,睜著水藍色的大眼看著庫洛洛,相隔一段時間似乎有些長高,眉眼間也不再那麼稚嫩。

  男孩微微皺了眉頭,一言不發地靠向對方。雖然與記憶中的樣子有些差異,開始發育而愈漸成熟的身形,比孩童的樣子更多了份女性的魅力,但比起這些改變,更重要的是——

  「眼睛現在是藍色的。」庫洛洛緊緊地盯著少女的雙眼說道。

  「一直是藍色的阿。」少女對於庫洛洛沒頭沒腦的話語不加多想地回應,蹲下身看著前方的鋪平整齊的泥土。

  「是紅色的,那天我看到了。」庫洛洛俯視少女窄長的白色連身長裙,貼緊她初熟的身體,後頸的脊椎分明地延伸至豐腴柔軟的臀部,想著那夜全身赤裸、在不知名的男人懷間擺動的身影。

  少女轉頭看向庫洛洛冷冰冰的雙眼,備感屈辱卻無話可說,對於自己只是別人的玩物卻又無法逃離的無奈,在男孩不帶感情的直述句中坦然呈現,像是沒有任何躲藏空間,在中央活著的這段時日,自己一直刻意不想卻無法忘卻的事件,突然一併迸發,比起憤怒她明白悲傷更能形容自己的心情。

  「妳在哭嗎?為什麼?」庫洛洛並沒有看見期待的紅眼,只見水藍色的雙眸滑出透明液體,很少有這種情緒的男孩,只在書中大致明白這是難過的表現。

  「我很想忘掉……」少女撇開頭摀上自己的雙眼,吸吸鼻子說道。

  「為什麼?」庫洛洛蹲坐在少女身旁,雙手抱著膝蓋。

  「沒有人會想記得吧?被那樣對待。」少女收起淚水,轉為些許不平。雖然一直都沒有得到最基本的尊重,但還是第一次被別人直接地在傷口上撒鹽,為了面對這座巨大的牢籠,她已經不知道用多少方式來看待自己的生命,還以為男孩是站在一起的同伴,面對層層剝開他們、榨乾自己的行為,他們都是相同的受害者,沒想到對方卻完全不能理解。

  「我以為妳很喜歡,妳的表情……我認為那是滿足。」庫洛洛平靜地說著想法。忽然黑眼深如泥沼,一股涼意攀爬四周,「紅色的。」伸手觸碰少女的眼瞼,露出渴求的笑容。

  少女拉開庫洛洛放在自己臉上的左手,閉上雙眼讓時間流逝後,水藍色再次呈現,稍加施力地壓著男孩的手掌,「那種事,要和喜歡的人做才可能真正滿足,你難道不明白嗎?」冷冷地朝著庫洛洛說道。

  「喜歡的人?真正的滿足?」庫洛洛看著自己被握紅的左手,企圖在思維中喚起什麼卻發現一片荒蕪,「不太明白。」

  庫洛洛回應後,被握住的手力道漸漸變鬆,少女軟順的指尖隔著繃帶慢慢撫摸男孩的手臂,滑向大腿上染血的紗布。少女停頓了一下看了庫洛洛一眼,鼻樑靠向他的額頭,除了洗髮水的香氣外男孩身上有股淡淡的血味。她將手伸入內側,在庫洛洛的股間暫歇。

  原本軟嫩的肉塊開始漸漸膨脹,庫洛洛第一次感受到這種感覺,從少女的揉動的指頭傳來聚集、暈眩、渴求還有一點點疼痛,在這之上便是從沒體驗過的滿足籠著自己,像運動時本能發出地喘息,庫洛洛微微張開雙唇,被熟練地紅潤覆蓋,齒間竄著靈巧的軟舌,他順勢閉上雙眼,回應著少女的勾起的慾望。

  被握住、持續抽動的地方貌似瀕臨界點,恍惚間對方離開庫洛洛的軟唇,庫洛洛看見少女水色的眼神混著不屑、佔有與本能的慾望,她拉過男孩的右手擋在股間,庫洛洛在腦袋一片空白的同時,聞到一股強烈的味道,隨著自身右手接著的黏稠液體,他想起了第一次親手殺死的金髮男孩,漸漸變冷的體溫與僵直觸感,心中揚起了滿足和些許虛無與此刻相同。

  「喜歡嗎?」少女看著盯著自己精液的庫洛洛,幽幽地說。

  「妳喜歡我嗎?」

  「不……我根本不認識你啊。」完全抓不到庫洛洛的說話邏輯,少女不解地說道:「難道不覺得被侵占、自己不屬於自己嗎?」

  「……」庫洛洛思考了一會,「妳是為了讓我覺得難受才這麼做的?」

  「我是被別人這樣做了而感到難受阿……身體好像很適應,可是心底、心裡覺得很不舒服阿,這裡是座巨大的牢籠,我們被困在這完全無法逃脫,任憑別人作賤自己不是嗎?」

  「雖然我不喜歡妳,但我並不覺得不舒服。」庫洛洛明白了一直聞到的濃厚氣味是從自己射出的液體傳來,「而且我也不覺得這裡是牢籠,倒覺得像城池隔著外面一無所有的世界。」

  少女完全無法理解地看著庫洛洛,不明白對方是過著什麼樣的生活讓他安然待在這裡,忽然明白如果男孩不是同為受害者,而是掠奪者的話,那他的確沒有離開的理由,她皺了眉頭對於繚繞彼此的腥味感到不適,不論多少次自己還是很討厭這股味道。

  「外面的世界並非一無所有,只是你還沒見到而已。」雖然知道對方的滿不在意,但少女並不想被否定對於自由的嚮往,以及曾經在外生活的記憶。

  「妳不是第一個和我說這句話的人……這讓我想到一個煩人的傢伙。」庫洛洛不帶感情的回應。

  「我說……庫洛洛……你叫庫洛洛對吧?」原本想阻止男孩玩弄稠液,散得四處濃厚體味,卻因對方接續的話而驚訝不語。

  「庫洛洛,庫洛洛.魯西魯。」

  「魯西魯?你姓魯西魯?你跟魯西魯小姐是什麼關係?」

  「什麼意思?」庫洛洛無法明白對方的問句,「沒什麼特別的。」

  「怎麼可能,魯西魯這個姓氏很特別,不可能是巧合吧。難道不是因為你們有血緣嗎?」看著庫洛洛充滿疑惑的表情,少女問道。

  「我不知道,魯西魯小姐什麼都沒說。不過……」庫洛洛得意的笑了,「我曾經是她最完美的作品,她是這麼告訴我的。」

  「曾經?那現在呢?」

  「……」不打算回應的庫洛洛,稍將注意力移往遠處的飛鳥,他將精液沾滿兩手,雙手拉開時白濁隨著地心引力下墜,黏呼的手掌讓人有些反胃,「你討厭這個吧?是因為味道嗎?」

  「不只有味道,全部都讓人厭惡地想吐。」

  「那為什麼把它弄出來?妳不是討厭嗎?這樣怎麼獲得滿足?」

  「我只是……」想讓你跟我一樣可悲而已。話吐到嘴邊卻說不出口,因為少女知道男孩根本毫不在意,反而像發現新體驗般開始玩樂,這只顯得自己更加卑微、什麼也不是,「如果是喜歡的人……大概不會討厭吧。」

  「妳有喜歡的人嗎?」

  「沒有,如果不離開這裡,我想我不可能再愛上任何一個人。」

  「但妳不可能離開這裡吧?我說……」庫洛洛發現還不清楚對方的名字,「妳叫什麼?」

  「凡娜蒂絲。」

  「凡娜蒂絲,妳要不要試著喜歡我呢?這樣也不錯吧……」庫洛洛對於剛剛的生理反應還意猶未盡,少女熟練的手法抵銷從未見過的慾望以及獲得滿足,「跟我在一起的時候至少是喜歡的,那也就沒那麼迫切想離開了吧?這樣對妳來說也比較輕鬆,脫逃什麼的太勉強了,需要實際點啊。」

  「……」凡娜蒂絲知道庫洛洛不可能給自己什麼,她也不需要男孩的喜歡,只是在這樣日復一日無法為自己作主的日子裡,庫洛洛的出現就是另一種新的可能性,而她也明白這是現在唯一能靠近自由的機會——

  「庫洛洛,聽說你殺人很厲害?」縱使不用離開唯一能脫逃的方式。

  男孩歪了頭,「當然。」順理成章地露出笑容,想起了房間內堆積如山已成廢物的珍寶堆。

  「那你能把我殺了嗎?」凡娜蒂絲感到右手臂傳來微冷、黏稠的觸感,庫洛洛沾著精液的手順著弧度抓住自己的掌心,對方的一部分踏實地滲入自己的肌膚,像是試探彼此的虛實,在男孩成為領主的城池中,定義著自己的價值。
 

arrow
arrow

    山海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