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派克諾坦正坐在公園中央的噴泉旁,早晨的陽光灑落在側。孩子們清晰的笑聲在耳邊徘徊,追逐中帶著一半玩笑與一半現實。遠處兩個孩子的背影些許眼熟,深色髮色的男孩正與淺色頭髮的男孩搶著食物,嬉笑聲讓派克諾坦出了神。

 

「我其實不該這樣光明正大地閒晃的。」俠客沒注意到派克諾坦的異樣,自顧自地說,「你看到網路上的影片了嗎?超慘的,居然這樣對我的屍體!」青年誇張地比手畫腳做出擠壓、揉捏的動作,搭配著不滿的表情喊道。

 

派克諾坦因俠客大幅度的動作回神看了他一眼,但思緒的漂移沒能聽見他的話語,「剛剛說了什麼嗎?」

 

「在想什麼?」俠客以問句回應。

 

「信長……」派克諾坦做了個停頓,鴿子突然四散地飛開,打斷她的語序,她又再次將注意力移回那兩個孩子的身上。

 

俠客以為她要改變話題,切入他們這次任務的重點,正準備與她分析情勢時,派克諾坦繼續說道——

 

「和窩金小的時候也是這樣。」

 

其實她不是很願意提起孩提時代的事,這樣只會更顯得窩金與他們的分離是如此明顯、剝離的速度是這麼得快,竟在同伴們還沒察覺時就已經消失。越是察覺鈎連的狀態有多深,才發現離別的疼痛有多強烈,她知道那只是還沒適應,只是習慣還未改變,但派克諾坦仍然沒辦法輕易的釋懷。

 

「我沒有和你們一起長大並不清楚啊——」俠客脫長語尾看著派克諾坦盯著的孩子,「儘管如此我還是把你們當重要的人,窩金也是,大家都是旅團的一份子嘛。」他露出一貫地笑容,綠色的雙眼神氣地看向遠方。

 

「敘舊等功成再說吧!我們還得先找到信長才行。」青年將女人的注意力拉回。

 

「不找鎖鍊殺手嗎?」

 

「如果一直把焦點放在鎖鍊殺手身上,我們可能會失去信長。」俠客語重心長地說道:「假設我們以找鎖鍊殺手為現在目標,那可能發生的情況有三種,一是我們與信長一起找到鎖鍊殺手,這是最好的情況;二是我們找到鎖鍊殺手,而信長沒有找到他,這……只能說憂喜參半,也是最可能發生的情況;但是如果是我們沒找到鎖鍊殺手,而信長找到,這是最壞的情況。」

 

「為什麼是最壞的情況?」

 

「如果說鎖鍊殺手是具現化系的念能力者,不像操作系只是單純控制鎖鍊,那他的鎖鍊就一定有什麼樣的特別之處。窩金很可能就是被那特別之處打倒的,這表示獨自一人去面對鎖鍊殺手是非常危險的。

其實最好的情況就是我們三個人一起找到鎖鍊殺手,並且知道他的『特別之處』是什麼,這個訊息由妳帶回給大家,如果有傷亡不論是我或是信長都沒有關係,我們是可以被替代的,但是派克,妳不行。」

 

俠客些微地停頓,將視線轉向派克諾坦,此刻的他正在盤算,獲得的情報與自己的分析和真實是否有離心的跡象,最重要的是眼前的人的狀態,她如果不在一個最好的情況裡,那追捕鎖鍊殺手的情勢就還要再做判斷。

 

「如果信長一個人找到鎖鍊殺手,很有可能被他殺害,這樣我們又會在不知道他的能力的狀況下再失去一個同伴。團長之所以向大家下令優先處理拍賣會,再來是鎖鍊殺手,就是為了避免這種情況的發生。

照理來說我們已經拿到地下拍賣會所有寶物,實在沒有理由繼續留在友克鑫,而且黑幫又把虐待我們屍體的影片放在網路上,像我這樣『已死』的人在大街上亂晃也是挺不妙的。

所以我們留下來的理由除了持續觀察拍賣會的動向、製造混亂和胡作非為外,其中一個很重要的原因……」

 

「鎖鍊殺手。」派克諾坦冷靜且語調冰冷的說。

 

——太好了!

 

俠客不自覺地露出笑容,不同於他平常的溫暖笑容,他的表情中帶著一種得逞和搶食中獲勝的快感,雖然只有一瞬,派克諾坦還是有所覺察,但她不以為意。每個團員都有自己不同的習慣,俠客通常都像鄰家大哥哥般親切,但有時他會像現在這樣,這表示他現在非常地滿意。

 

「所以我們要先找到信長,鎖鍊殺手的事可以從長計議。」俠客恢復他平常溫和的樣貌,眨眨祖母綠的大眼,「信長不可能漫無目的地找鎖鍊殺手,我想他會從我給大家的那份資料中重新再找一次諾斯特拉的人。白天並非黑幫活動的時間,要一下隨便對黑幫出手問出諾斯特拉的事,既沒有效率也會太莽撞,因此我們從那份資料中或當時窩金被抓的那棟房子下手,應該很快就能找到信長了。」

 

「動身吧!」

 

派克諾坦和俠客一同離開噴泉時,她最後將視線移回那兩個孩子身上。原本打鬧亂成一團的黑色硬髮男孩和白色銀髮男孩,突然停下動作,瞬間將注意力移往同一方向。一名少年朝他們走來,正因晨光而使他的金髮閃閃發亮,不知道為什麼,派克諾坦覺得那個色調特別刺眼。

 

※       ※

 

酷拉皮卡在收到西索的訊息後與小傑他們分別,獨自一人走回事發那天的地下室,曾囚禁窩金的鐵架與達左孽殘留的鮮血仍留在原地。他將雙手輕放在刑桌上,雨水順著他金色的髮絲滴答在桌。

 

他口中輕聲且含糊地混著窟盧塔族的祈禱文,對旅團的咒罵雖隻字未提卻隱含在內,口氣越是冰冷神聖就越顯距離的桎梏是多麼的深,此刻他正與自己的內在剝離,退開到不是自己本位的地方,讓神聖覆蓋恨意,才能彰顯自己是多麼正確。

 

明明已經將自己清洗乾淨了,但酷拉皮卡還是覺得能聞到窩金濺在他身上的血味,好像怎麼也沒有轉圜的餘地。幻影旅團存在的烙印比那些年幼時待在窟盧塔族的記憶還深刻、明確,除了面對蜘蛛他別無選擇。

 

身後的門被打開了。酷拉皮卡握緊右手,鐵製的指環因相互擠壓而使痛覺傳入腦中,但他並沒有明確的感受,除了肉體外有個地方更讓他感到不適,但他說不出是哪裡。那些曾有的快樂航行離開自己,前往他不曾達到卻是族人們待著的地方,那是他永遠也不能去的場所,被血染紅的他只能永遠等待,直到死神——

 

「找到你了。」

 

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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